和边缘病人工作
关于与所谓的边缘人格进行工作。首先,我一直对这个词感到不喜欢,我的督导和很多老师也有相同的看法。当然,目前还没有很多完整替代这个词的词汇;但或许我们可以使用比如受过严重创伤的病人,有早期创伤的病人,或者受到严重扰动的病人,还有一个叫做 good hysteria。
可能在业内我们还没有找到足够好的词汇来替代,同时能够让大家明白我们指的是哪一类病人。然而,对于这个词的纠结在于,我们会不会被这个词蒙蔽,受到其负面含义的影响,从而影响到我们的工作和反移情。即使我们使用这个词语,也要注意不受其负面含义的干扰。
另外,与边缘水平的人一起工作需要一些耐心和爱,还需要接受个人治疗,尤其是高频次的个人治疗。因为与严重创伤的来访工作容易激活你自己身上边缘的部分,甚至是精神病性的部分,以及与你自身非常创伤的部分。在这种情况下,我们非常需要个人治疗,帮助自己建立一种防护机制,否则强大的投射性认同可能让你陷入不好的状态。此外,需要了解不同边缘之间的差异,包括其功能和水平,以及能够激活你的范围,特别是要了解自己能够耐受哪一种边缘的味道,避免激活自己特别敏感的部分。
对于那些真的有点恶性的病人,我的督导建议是一个人在同一个时期只能与一个这样的边缘病人一起工作,否则会非常消耗你。当然,这不是一个固定的规则,因为每个边缘的味道是不一样的,有的人可能对一个人感到难受,但对另一个人却能够耐受。但是,不要考验自己,尤其是在工作的早期,要知难而退,特别是对于新手来说。如果你和督导都认为你可以继续与这个病人一起工作,那就在自己的治疗和督导的帮助下,尽可能地与来访者好好工作。
对于边缘病人,他们也有一些可爱的一面,他们能够给你带来很多有奖赏性的部分,比如情感非常充沛,很容易对你发展出强烈的依恋。你很容易成为他们生命中非常重要的人。这些在与神经症水平的来访工作中很难体会到,他们也可以培养一种正向的反移情,让你能够耐受关系中波涛汹涌的部分。
对于边缘病人来说,治疗本身的干预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要去涵容,因为治疗可能会激活大量的负性反移情。如果你无法察觉,很容易可能对来访者产生负面的想法,甚至付诸行动。
当代精神分析发展出很多方法都致力于帮助我们与边缘水平的来访一起工作。当代精神分析无非试图扩大工作范围而已。因为边缘就是这个时代的病症。特别是在中国,你见到的来访者更有可能是这样的,真正水平较高的并不多,或者有很多表面上看起来功能较好的来访者,但稍加深入工作,他们的边缘部分就会显现出来。因此,无论是后克莱因还是其他一些发展出来的方法,比如说巴林特,他们有很多理论可以学习,但这些理论实际上都指向一个方向,那就是让我们更多地去涵容,而不是在早期进行很多干预。
这种工作需要你真正理解来访者内心真实的痛苦,那个痛苦对他们来说是非常实在的。与此同时,当他们攻击你、指责你时,你要确保这不仅仅是你做了什么的问题。当然,你可能做了一些事情,触发了他们的反应,但问题的根本不在于你做了什么,而是那些痛苦的感觉本来就存在于他们的心中。因为这样,你就可以更好地去察觉这一部分。